甄玖愣了一下。
“活动一点半结束，你自己看着办吧。”甄玖说完，果断转过身走开了。
“听好，第二步就是要搭箭。你们现在一人去讲台桌上取一支箭，咱们先尝试三指射法。”甄玖绕过讲台提高了音调说，“箭要搭在弓把的持弓手的那一边。也就是说，做谁持弓搭弓把左边，右手持弓搭弓把右边，明白没？”
“额……”郑宛嘴角抽了抽，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仿佛……能懂。”
“……先试试，试试。”甄玖摆了摆手，下一秒就把视线转到严光霁身上去。
这会儿他的表情就专注多了，果然是刚才满肚子花花肠子理不顺所以总是心不在焉，甄玖还就打定主意盯着他看了。她觉得严光霁肯定能察觉她的视线，但现在的他就淡定多了。甄玖边说着他就边照着做，张弓搭箭练习摸索了两三次后就熟练起来了，比起另外两个比划来比划去不知所为的姐弟俩看着是更有点儿模样了。
就在甄玖站在郑姜郑宛中间提点他俩摆姿势时，就突然听见脑后嘣的一声，然后郑姜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把头转向教室后方。
甄玖闻声也转过头去，严光霁十分无辜地回望着他手上还保持着箭刚射出去的姿态，甄玖再一扭头，发现他自己贴的那个靶子上已经钉了一只塑胶箭，一眼看去竟然有五环。
“卧槽。”郑姜说。
“卧槽。”郑宛说。
“卧槽。”萧筱说。
“……运气太好。”严光霁心虚地扯了扯嘴角走下讲台往后黑板走去。甄玖大手一挥喝止道：“等会儿！”
于是严光霁浑身一震，还真保持了那个姿势定住了。
甄玖大步流星走向教室后黑板，在严光霁贴的那个靶子跟前站住了。她用相当严苛的视线左看右看了好一番，才对刚刚把腿放下的严光霁抬抬下巴说：“嗯，确实运气不错。”
严光霁挑了挑眉，上前去把箭拔了。趁着这时候甄玖伸手扣了扣下巴，每次她觉得事情颇值得在意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动作。
郑姜郑宛咚咚咚地从讲台上跑下来追问严光霁是怎么做到的，手误足措的严光霁一边推脱说全是运气使然一边追上甄玖。
“哎哎她是社长，她才是比赛冠军，你们围着我干嘛？”严光霁拽着甄玖袖子拿手指着她回头对郑氏姐弟俩说，“找她！找她去！”
“你可以和他俩交流下你踩中狗屎射中靶子的那瞬间有什么感受。”甄玖转过头笑得十分温吞，“其实我也蛮好奇。”
严光霁仿佛吃了屎一般瘪瘪嘴，叹口气说：“我真没什么特别感受……就觉得动作到位了，那么一试，居然就射出去了……”
“这可了不得，我当初练这个基本姿势练了一天呢。”甄玖的笑容越发知性了，“光就这一点你可就有的说了，来吧来吧，我觉得很很适合去教教他们。”
“什么鬼？我才射出去一支箭而已啊？”严光霁躲流氓一样速速推开作抗拒状说，“你让我说什么啊？”
“你能射出去，至少说明你的姿势问题不大了，这一点你就有的教了啊。”
“喂你冷静一下，我只是……”
“这样吧，”甄玖退后了两步，表情是少见的耐心和蔼，“你再射一次，咱们都看着。”
严光霁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酒紧张失常的，甄玖打心眼里这么觉得，这是这渣男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行吧。”严光霁耸耸肩拿着弓箭重新走回讲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他在讲台上站定，转身，搭上箭，然后低头深呼吸，低头酝酿片刻，终于直起腰来拉起了弓。
也许他真的有点天赋，甄玖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充满张力的胳膊，专注无比的眼神，为了对焦他稍微歪了歪头瞬间姿势就朝着专业靠近不少。如果谁他的颜有什么时候真正能戳中甄玖内心的，这回是第一次。所有人都仿佛等待决战一刻一般屏住呼吸盯着他看。
弓弦与箭矢的轻微鸣响在甄玖耳朵里仿佛响铃般震起，她的视线紧紧追随着他射出的箭然后……
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哎……”此时的严光霁反应十分蠢萌。
“哎呀。”郑姜扣了扣脸发出了两个字评论。
“姿势还是可以的。”甄玖弯了弯唇角转头对郑姜郑宛说说，“你们继续去练习吧。”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甄玖只能草草给社员们介绍三指射法全程应该如何实践的步骤，一边纠正一边介绍的时间刚刚好能撑到解散之时。甄玖望着如获大赦不约而同松口气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点心塞。
等到郑姜郑宛跟甄玖告别离开后，教室里就剩下收拾东西的甄玖和萧筱和无所事事的严光霁。
“你在这儿干嘛？”萧筱盖上盒子后抬头问瞧着二郎腿的严光霁，“等谁呢？还要借钥匙？”
严光霁脸一黑，朝着甄玖抬了抬下巴说：“等她。”
萧筱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甄玖解释都懒得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就有点儿自暴自弃的倾向。
“那你俩……哦哦，我先走，我先走。”萧筱一边猥琐地笑一边招招手搬起东西从前门走出去了，甄玖看人走的没影了，才拉开凳子一屁股坐在第一排的凳子上。
“啥事儿？说吧。”她把二郎腿一翘腰一扭转头望向撑着一边脸坐在她后排的严光霁说。
“我看你一直很愁啊，老中医。”严光霁把两只胳膊放在桌面上交叠起来，整个人倾身向前，“咱们就直话直说了吧，你在愁社里只有这么几个人，下回学生会审查怎么办，对吧？”
“嗯哼。”甄玖愣了半秒，果断点点头，“你这意思是你能搞定这个问题？”
“我能。”严光霁出乎意料的干脆点头，“我能帮你至少找够十个固定社员，保全这个社团。”
“你……是不是有条件？”
“嗯哼。”严光霁学着甄玖的样子得意洋洋地抬抬下巴说，“以此作为交换，你得带我进易协。”
“易协……？？你要进弓箭协会？？”甄玖脸色一变声调陡然提高，“你不是队弓箭压根没兴趣吗？？”
“压根没兴趣也不算，其实我觉得挺有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严光霁举起手往下压了压掌示意甄玖冷静点，“弓箭这玩意儿确实不是一般人玩得起，作为普通兴趣花这么多前的确不值得，可花多少钱也是我的事不是吗？也许我确实对你们协会有点用呢？你不用急着阻止我吧？”
“……我没想阻止你，本来我建社就是听了老邹的意见
才去尝试的，不然谁想干这麻烦事儿。”甄玖狠狠翻了个白眼说，“能通过社团给我们协会带来新鲜血液就是建社的根本目的，你要来，愿意钻研弓道，我哪儿有理由拦你？”
“但是你不能把握往你们老大那儿一带什么也不管了啊。”严光霁一脸欠样勾了勾眉毛说，“哪个领域都需要老司机开车带路啊。”
“……哦。”
“如果你们老大真能让我入社，你可得罩着我，我是这个意思，懂不？”
“……懂懂懂。”
“第二件事。”严光霁清了清嗓子说，“你就当我我出了道选择加分题吧，答应不答应在你。”
“啧，废什么话，赶紧说。”
“我知道你对苏巧雅闹的幺蛾子很有想法，你没有直接冲去找她应该是知道她不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干的这事儿吧？”
“你也很有想法嘛，你不是一向不管这事儿的吗？你惹的妹子闹出来的事儿，作为合格的渣男是不能插手的吧？”
“对对对，你说的都没错，你可以当我现在不合格了，而且苏巧雅干的这事儿段位真心低好么，要看出来破绽又不是难事儿。”
“……咱不讨论段位，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想干嘛？”甄玖摊了摊手问，“你难道想去找苏巧雅撕逼？”
“我不是都说了找她没用，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要套出准确答案也简单。”严光霁的眼神突然犀利又严肃起来了，“只要我找到那个闹事的人，我能让她从此老老实实，再不给你找麻烦。”
“……哟。”甄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你挺能啊，条件呢？”
“……”严光霁又凑近了一点，似乎在更加努力地酝酿感情，“你之前说过你有做兼职？”
“是啊，怎么了。”
“带上我，我也得去。”
甄玖一脸吃屎的表情沉默了很久。
“……你说什么？”她也凑近了甄玖加重了口气追问，“你要和我去一个地方兼职？”
“别告诉我你去的地方一般人去不了？”
“……那不至于。”
“那不就得了。”
“你就不能自己找？”
“哦，我说了这是选做题，你愿不愿意接受在你，我也随意。”
“……”甄玖绷着脸阴沉沉地盯着严光霁三秒钟，然后嘴里吐出俩字，“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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